办公室的女人们可能认为自己因坐了办公室而高高在上吧,对我们倒班工人不屑一顾,有时我们就是想和她们搭讪上一句都找不到眼神。还好,她们中间还有一位年纪比较大的,人们称为“老太太”的偶尔还能寒暄上几句。
我由于对她们的注意,从中了解到了办公室有四个女人,人们称为“老太太”的是成本核算员。她主抓办公室工作,人看上去很精明,工作能力是受厂领导肯定的。中年妇女是统计核算员。她给我们的感觉是:如果单独看见她时,她的脸仿佛是没有放晴的天,阴沉沉的,如果她与领导同行时,才能看到她虚伪的笑脸,可以说是一位势力小人。还有一位看上去打扮很讲究,个子挺高,杨柳细腰,梳着披肩发比较年轻的妇女,是办公室的帮忙人员,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我所在车间主任的儿媳。剩下的那位是接母亲班的通过关系留在办公室的劳资核算员,这个女孩有着一副高傲的腔调,她的应变能力很强,对人的层次分的也很清楚。
是啊,工人们在她们的眼里就是机器旁围着机器转的另一部机器,没有可读之处。
一次偶然的机遇,也就是工厂前所未有的招聘,从不被人注意的我,竟以第二名的成绩进了我所在车间办公室。这样一来,我和她们一样成为了办公室里的女人。
我来到办公室的前一天进行了认真的思考,我想:不仅要和这几位女人的关系处的好,同时也要尊重领导,更要尊重工人,因为只有和大多数人打成一片,工作起来才能顺利……
可没想到,我进办公室的第一天就很尴尬,吃了闭门羹。记得那天办公室的气氛很压抑,那几个女人眉来眼去,神态各一,主任的脸色也不是明朗,显然对我是不欢迎的。此时我的心一揪一揪的,感觉思想上有点窒息……下午在厂委会的决定下,我接管了工资核算这一摊。尽管主任不同意,可又抵抗不了厂领导的决定,只好让主任所谓的关系户,向我交出了工资核算员的工作。那天正好赶上做工资表,我拿起工资表准备做,因为我毕竟是第一次经手做表,看到表上印有的基本工资以及各种补贴等,有些发晕,难免请教原来的工资员。可我得到的答复是:“我已经把工作交给你了,你现在就是工资员,你还是自己做吧。”我听到她的话很诧异,但我又考虑到她此时的心情也不好,于是我冷静下来。一会我又问原来还能寒暄上几句的人称“老太太”的办公室主管,可没想到她的答复更离奇:“工资表在你的手里,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,你一定能干好这份工作。”天啊!办公室所有的人都知道就要开支了,200多人的工资怎么办啊。那个带有阴沉沉脸的统计员我不可能去问,就是去问,她的答复会更离奇,会让我更伤心。于是我拿起了上月的工资表和考勤底子,寻找着做表的思路。真是凭着我当时的聪明很快就投入到了工作中,下班后她们都走了,人称“老太太”的阿姨怪声怪气地问了问我:“用不用我呀?”我感觉她看出来了我的能力,否则不会问的,我马上答应道:“姨,谢谢你,我能做完表。”我把所有人员的工资表做完,又进行上下左右核对后,时间已经很晚了,到家都八点多了。到家虽然很晚,也很累,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,我知道凭着我自己的能力一定能干好本职工作。
第二天,我推开办公室的门,我又核对一遍所有的工资表,然后将工资表摊在桌子上,等待着分工资的那一刻。此刻的我很欣慰,因为办公室的奇奇怪怪的女人们没有难住我,反而使我认识了进办公室后的我……
办公室的女人们沾着我刚刚擦完地留下的水痕各就各位,她们好象在偷看着什么似的,不敢正视我的办公桌……200多人的工资很顺利的发放了,而且准确无误。
从此以后,主任的关系户在办公室的一席之地属于了我,她再来,只是稍坐一会,但我对她说话时,她还是冷言冷语,这我是不会怪罪她的,如果没有我的到来,她可能就不会和我原来一样穿着不透气的工作服,戴着不让人喜欢的工作帽……
由于时间的奔跑,办公室人称“老太太”的姨退休了,在她临走前,和我进行了一次发自肺腑的谈话,她肯定了我的工作能力,我的为人,以及工人和领导对我的评价,同时也解释了我来办公室第一天她对我的态度……
其实我早已经不在意这些了,我不但不在意,而且还经常帮助这位姨,因为她在婚姻和家庭上都受到过挫折,在身心上受过很多打击。她因为与我交了好朋友,使她在精神上有了力量,她曾对她的儿子说:以后妈妈不在了,你也不能忘记你的小姐姐……最后她建议我接替她的成本工作,这是出乎我意料的,当时我认为是不可能的,因为单位又分配来了好几个学财务的大学生。但她说领导的工作她去做,至于我对成本核算不是很懂,她提出来亲自带我,不向领导要工资,同时建议领导让我出去进修。这对我来说是可望不可即的,在她的努力下我真的接替了成本核算工作。这样,我既是工资员又是成本核算员,虽然工作量很大,但我感觉工作很充实,领导及工人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……
人称“老太太”的姨离开了办公室,这时的办公室还有三人,带有阴沉沉脸的统计核算员,还有一个人人皆知的什么都拿不起来的主任的儿媳,再就是我。那位统计员整天在领导面前表白自己是多么多么的累,领导在时显得很匆忙,以表示能干,但那时的我也算理解她,因为她当时入党心切,可我对她不服气的是,拉帮结伙,很是没有品位。时间长了也就露出了蛛丝马迹,我不去和她追究什么,我认为只要心里没有愧什么都不怕。那时她拉着主任的儿媳晒我,俩人经常出入成双,神神秘秘,可我就不生气,默默地干好我分内的工作,我每天只想把工作干好,回家后睡上一个香甜甜的觉……
一天中午,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叫个不停,每天都是我主动接电话,看看是找谁的,可那天她就在电话前,铃声再响她都不接,我由于生气也没接。可是上班后领导来到了我们办公室一看,便对着她问;你怎么还在这里,单位的车都去了你父亲所住的医院,你们怎么不接电话,快走吧,你的父亲不在了,于是我们办公室的三个人一起去了她父亲去世的那所医院。在出租车上她哭天喊地,等到了医院她只是看到了亲人们,却没有看到她父亲一眼,因为她父亲就在十分钟前进了太平间……她对人的不善良为她带来的是一生的遗憾……
由于她父亲去世,车间领导征求了我的意见后,多给了她好几天假来陪她的母亲。这样一来,她的统计工作就由我临时担任。其实她在干统计工作时经常是神秘兮兮的,恐怕让人学会,这回她真的休息了,领导很关心统计工作,因为它直接关系到月末分配奖金,我凭着平时对她工作的观察,再有就是看她以前的月末盘点报表,大至弄清了统计的来龙去脉,我的报表在基本准确的前提下一天比一天快,受到了职工和领导的好评,因为他们始终认为统计工作最不好干,他们拿到数据一般都是在下午或者快下班时,而我的数据一般在11点之前就写在黑板上了。其实不是我有意的,而是从工作角度出发,以前领导和职工都非常着急想看到统计数据,而不能如愿以偿,因此我打破了以往的惯例。这样以后车间的人们就会在相应的时间内知道统计数据。
在她休息的这些天里,我并没感到工作有压力而是感觉心里很舒畅,又充实了很多,她上班以后对我有了感激之意,因为我毕竟帮助了她,虽然她感激我可我还是不喜欢她……那时,主任的儿媳也主动帮助我干了力所能及的活,她认可了我,这样我和她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了,她向我提出了想学一些与办公室有关系的知识,我坦白告诉她,只要我会,我毫不保留地教你。由于我的热心及耐心她得到了满足,我看见她发自内心的笑……
由于改革的需要,办公室人员也进行了精简,这样,原来办公室的所有工作由我一人兼职,我仍然工作的很开心……